記者張雅筑、影音剪輯江芳緣/彰化報導

▲陳志帆在2021年時,因彰化喬友大樓百香果防疫旅館火災,他拚盡全力救人到最後一刻,因各種原因導致他不幸殉職。(圖/資料照)
時間回到2021年6月30日晚間7時48分,彰化縣消防局接獲民眾報案,彰化火車站對面的喬友大樓發生火災,因起火地點堆放大量易燃物,所以火勢延燒迅速且猛烈,加上當時7至9樓的百香果商旅作為防疫旅館,有多名住客。第一時間彰化分隊和東區分隊派出6名消防員進入大樓搶救,其中1名就是有去無回的殉職勇消陳志帆。談及志帆的犧牲,爸爸陳貴森和大妹陳裔筑泛淚表示,有太多未解的真相了!
回憶喬友大樓百香果防疫旅館火警案,殉職消防員陳志帆父親陳貴森說,當晚完全沒想過這起火警會和自己的兒子有連結,只是覺得消防車的鳴笛聲來回不斷,感覺這場火勢應該不小。直到翌日凌晨2點多,家裡的電話響個不停,陳貴森眼角泛著淚水、嘴角微微抽動著說:「電話響沒了又響、響沒了又響,我被電話聲吵醒,他們就通知說陳志帆那個了,我聽到的時候整個快軟腳了...後來用爬的,去樓上才跟我太太說,你兒子怎樣了,陳志帆車站前喬友打火,消防打電話來說出事了,那時候我心情也很無法(接受),怎麼可能,真的有可能是我兒子嗎?」

▼▲從小耳濡目染當義消的爸爸,所以陳志帆才決定要當消防人員,父親陳貴森說,那天凌晨接到通知電話時,自己都軟腳了,心情完全無法接受,想著:「有可能嗎?真的是我兒子嗎?」(上圖/資料照/JJ Nian 攝影師授權提供;下圖/記者張雅筑攝)

陳貴森表示,其實當日兒子是負責救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被派去救火,事發至今已經4年了,仍沒有人告訴他們「原因」。「(案情)有掩蓋一些起來,有掩蓋一些資料起來...」陳貴森說,自己去問了同樣當天去救災的消防員,但他們的說法卻和調查報告出來的情形是有一些落差、落差很多,不僅如此防疫旅館的隔間縣府的建管處與城觀處也未落實審核程序,一層樓本來申請才個位數而已,但後來自己隔層15間,最後直接變成一層樓28間,「但最後也沒有人出來負責啊,也是變成消防人員扛,所以每次去開會,我都嗆說:『你們這些都沒用啦!』」
對於兒子盡力救人到最後一刻,卻沒能等到同袍來就自己,陳貴森無奈指出,那時代理局長身為現場的指揮官卻指揮不當,「他是用好幾十年前的方式去走,並不是用現代訓練的方式,以前的訓練中心跟現在完全是不一樣的。」正因為志帆的憾事,陳貴森有所感觸,所以每每開會他都會語重心長地跟消促會或已經當上長官的消防員說,即便當上了長官,也要定期去訓練中心學習,畢竟你都當上了長官,擁有了指揮權就等於肩負責任、肩負同袍進火場的安全,所以更該督促自己,學習最好的消防知識、作戰和指揮訓練等。

▼▲(上圖右)志帆的大妹陳裔筑表示,就他們掌握到的資料和當天有去現場的學長姐說法,發現消防局說明會的資訊其實是有出入的。(上圖/記者張雅筑攝;下圖/資料照/JJ Nian 攝影師授權提供)

▲陳志帆家人最無法接受的是,他盡力救人到最後一刻,卻被法院認定為,是他太過認真導致殉職。(圖/資料照)
這4年來一直為哥哥志帆殉職案奔波的大妹陳裔筑,她點出了消防局提供有落差的內容:「像緊急救援小組(RIT)的派遣次數,對我們來說就是有問題的,可是消防局他在提供給消防署當成報告的內容中,他們說,因為知道有人受困,有一個消防員,那所以有派19梯的RIT去,可是這19梯的RIT,在我們看無線電的譯文或者我們有透過其他的方式問到當天有去到現場的學長姐,或者我們在說明會得到的資訊,他們就是說,他們其實並不認為自己有接收到同仁受困的消息,因為同仁受困跟民眾受困救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那如果現在有民眾受困,消防員當然是以先救民眾為主,那救民眾的同時有其他的同仁受困了,那我們會在這個時間馬上切斷,把大部分的人力去投入在救自己的同仁身上,但是我們那幾天去看消防局的說明會,在拿到無線電的譯文報告以及他們提供的資訊,我們自己都會覺得,那些去被當成救同仁的學長姐,他們做的事情並沒有真的是去做到救同仁的事。」

▲陳志帆家人最無法接受的是,他盡力救人到最後一刻,卻被法院認定為,是他太過認真導致殉職。(圖/資料照)
陳裔筑表示,喬友大樓火災現場當天的搶救現場其實非常混亂,在那們混亂的情況下,他們覺得,消防局最後提供給災調會做報告的資料會以對他們有利的為主,「但是其實那些內容對我們來說,比較直白的來講,我們會覺得那是做假的資料。」哥哥為了救人命喪火海,身為家屬,且對爸爸和媽媽來說最無法接受的是,志帆「盡力到底的這個動作」竟被法院認為是自己個人太認真才導致殉職。陳裔筑自己本身也是義消,她指出,其實整個火災現場的中間救災戰術有很大的落差,進而發導致不好的結果,可是不論是消防局還是消防署,中央與地方的協調,這第一次的災調會,不僅完全沒有照顧到家屬的心情,更重要的是讓她覺得:「我們已經算門外漢了,這資料是有問題的,你們怎麼還可以講得這麼冠冕堂皇?假的資料送去給消防署甚至是災調會之後,還被當成最後的報告結果,我們就會覺得這是不能接受的範圍。」
對於家屬的說法,彰化縣消防局表示,資料是絕對不可能造假的,詳細內容經過內部討論後會正式回應。

▲消促會秘書長陳彥凱語重心長表示,希望台灣的消防改革不要再用殉職來換! (圖/記者張雅筑攝)
一直來為喬友案發聲的消促會,秘書長陳彥凱表示,其實透過陳志帆殉職案的發生,雖然國家陸續有推動很多制度或訓練,像是現場安全或相關的教育訓練等,但到了喬友大樓案之後才發現說,原來還是有縣市它在安全管制上沒有做到位,還有現場的指揮架構其實並沒有發展的那麼成熟,所以消防的制度上,消促會在喬友案發現了不少問題。但最後陳彥凱也語重心長地說,他們消促會成立的目的確實是希望讓消防權益和工作環境變得更好,但真心希望:「不要再用殉職換改革!希望不要再因為殉職而發生,才有一點點消防改革。」